淡道:“讲。”
燕歌深吸一口气, 说出肺腑之言,“您这般苦心筹谋,真的值得吗?夫人不明白您的目的,只会对您生出嫌隙。”
傅昀州转过身来, 瞧着直言不讳的燕歌, 嗓音悠远淡然:“燕歌, 本官要保她。”
燕歌不明白, 诧异抬眸:“啊?”
傅昀州负手踱步, 满身都是上位者洞若观火的气度。
“这件事情,一来是为了坐实我宠妾灭妻,溺死在温柔乡,好叫他们放松警惕,二来,则是为了保全夫人。”
燕歌依旧满目不解。
傅昀州又缓缓解释道:“此番举事尽管已有八/九分胜算,我却不能让她担一丝风险。”
“我若战死,有提前藏下的那封和离书,她不会受到任何牵连,犹可改嫁。”
末了,他叹息一声道:“燕歌,此去祁山,谁陪她我都不放心,此事我惟愿交由你。”
傅昀州的一番话平静却隐忍,理性而克制,饱含着苦心和筹谋。
燕歌大受感动,眸中缓缓蓄了泪,跪下身子,稽首对他拜了大礼。
“属下,定不负主上所托。”
燕歌出去后,预先商量好的大戏便上演了。
敏辉堂中,沈蜜被小丫鬟揭发,说她在秦姨娘送去的莲子汤里掺了毒。
好在秦姨娘没喝几口,中毒不深,宫中请来的太医及时为其灌下催吐汤,吐出毒物,方才捡回一条性命。
沈蜜百口莫辩,跪在堂中左右受敌,孤立无援。
只有刚好来找傅昀州议事的内阁首辅张淮替她辩驳了几句,指出了其中的漏洞。
可傅昀州却并没有下令彻查,他面色深沉,冷酷下令:“就算此事颇有蹊跷,但本官还是留不得得你了。”
“来人,自即日起,将大夫人送到祁山别居去住,无故不得下山。”
一番惩处无异于是将她圈禁。
沈蜜心如死灰,跪在地上不再辩驳。
傅昀州背过身,不再看她一眼,背影极其的狠心绝情。
护卫涌进屋子,来将她带走,傅昀州如松竹般挺峻的身影在她的视野中越来越远。
渐渐消失不见。
梦境在此刻戛然而止。
沈蜜醒了,睁开眼睛的刹那,她只觉眼角凉凉的,伸手一摸。
才发现有泪。
她怎么哭了?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来,让她满是流泪的冲动。
昨日的梦境。
到底是不是真的?
鸡鸣四起,天色青蒙蒙的,透过纱窗将将照亮屋宇,里内的一应陈设露出朦胧的模样。
沈蜜闭了闭眼睛,脑中却不断浮现傅昀州面窗而立,沉肃说出的那番话。
“我若战死,她可改嫁。”
原来……
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