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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少帝下榻，越过跪地的方泾：“给朕更衣。”

&esp;&esp;在养心殿的诸位都愣了一下。

&esp;&esp;“主子，您去不得。”曹半安今日当值，连忙劝道。

&esp;&esp;少帝皱眉：“你老祖宗现在被太后弄进仁寿宫里受苦，你如此这般淡定。曹半安你起得什么心？！巴不得他被折磨死了你好掌印司礼监是吗？”

&esp;&esp;曹半安跪地磕头：“主子，奴婢断然没有这种心思。只是您真的去不得，老祖宗刚才给方泾交代的话里，也是这个意思。您不信奴婢，也得听听老祖宗的劝。”

&esp;&esp;少帝脸色铁青瞪他。

&esp;&esp;“仁寿宫这会儿全是外命妇和未曾出家的闺中小姐。您若出现，于诸位女子名声有损。届时，那些不在造册内的小姐们，是否也得纳入后宫？”曹半安问，“何况，就算是未来要入宫的。如今碟文未下，您去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倒让大臣们诟病您不守男女之防。昏庸贪色。”

&esp;&esp;“那怎么办？”

&esp;&esp;曹半安叩头道：“太后养尊处优，最喜欢看奴婢们卑躬屈膝地讨饶。老祖宗虽然守礼，却不会这些。让奴婢去吧，定把老祖宗妥当的接出来。”

&esp;&esp;“你？”

&esp;&esp;“是。”

&esp;&esp;让曹半安太亲近傅元青，少帝有些不愿意。

&esp;&esp;然而傅元青的安危更让他焦灼，过了片刻他就道：“你现在就去！人若出来了受了伤了，你便提头来见。”

&esp;&esp;曹半安应了：“是，奴婢若让老祖宗受了损伤，便自行提头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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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仁寿宫正殿内，远处的庚琴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越过傅元青，对太后蹲福道：“太后，小女刚阅亲蚕祭祀诸事，其中一事想恭询。”

&esp;&esp;太后道：“请讲。”

&esp;&esp;“按照祖宗规矩，祭先蚕神于三月，择吉而行。祭祀诸位，节后，于先蚕坛祭祀西陵大神，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后由皇后及诸位贵妃躬桑。若无皇后则太后代行之。”

&esp;&esp;太后点头：“确实如此。琴儿还要问什么？”

&esp;&esp;庚琴道：“躬桑时须唱采桑歌。小女不善吟唱，怕到时候出丑。刚练了练，想请太后指点。”

&esp;&esp;太后一笑：“你倒是有心，唱来听听吧。”

&esp;&esp;“是。”庚琴清了清嗓子，吟唱起了短歌。

&esp;&esp;——日高高，蚕蠕蠕。蚕能衣被天下，不遑自保其躯。

&esp;&esp;她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清脆甜糯，其中又有几分独立鹤行的高冷，声音婉转悠扬，别有韵味。待她唱罢，随手便拿起了傅元青托盘中那杯已冷的茶水，一饮而尽。

&esp;&esp;权悠愣了一下：“你——”

&esp;&esp;庚琴捏着杯子，这才似乎有些清醒：“啊，刚才唱的入神，一时忘了是权小姐的茶，我小门小户出来的，教养不足，失了礼数。请小姐见谅。”

&esp;&esp;权悠脸色已沉了，想要发难。

&esp;&esp;傅元青已缓缓直起身子，将托盘放下，对权悠道：“小姐，不用等了，陛下不会来。”

&esp;&esp;权悠便顿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傅掌印说什么？”

&esp;&esp;傅元青抱拳躬身道：“太后，权小姐，诸位小姐们。诸位在此盛装打扮，便是想热闹着引陛下过来见面，待入宫时，陛下也能有个印象。”

&esp;&esp;傅元青抬头看太后：“最好是有哪位小姐入了陛下的眼，也省去了入宫后那些你来我往。”

&esp;&esp;太后本云淡风轻的面色也有些微沉，可傅元青又道：“太后苦心，奴婢省得。只是……这里都是外命妇及女眷，陛下终究是男子，不方便来此间。”

&esp;&esp;太后自上而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掌印端碗水都这般无力。无怪乎最近宫中奴婢行状无度，原来是自上而下都倦怠了。”

&esp;&esp;“傅元青有罪。”他道。

&esp;&esp;太后笑道：“听说前些日子，刘玖惹了陛下不高兴，傅掌印就赏了刘玖篾十下。可有此事？”

&esp;&esp;“有此事。”

&esp;&esp;“如此，哀家也罚你篾十下，就罚你做功倦怠……如何？”太后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