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子弟中,大都是亲王的孩子,跟李封便再无血缘关系。
李封瞪直了眼睛,一个口气没有上来,活活的气死了。
傅昀州走上前,伸手轻轻阖上了他的眼睛。
而后,他一步步的走出紫宸宫,对守在外头,因为担心皇帝的身体,而并未撤离的朝臣们宣布:
“陛下驾崩了。”
国丧第二年,本来到处都笼罩着白绸缟素的盛京,在摄政王的号召下,除去了那些灰败颓丧的白色,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和贸易。
傅昀州趁着这个空当,以御史台缺少纠察平错的官员为由,将沈蜜的父亲提拔为正八品的监察御史,来京赴任。
沈蜜看到父兄的那一刻,高兴地流下泪来。
傅昀州早已为岳丈备好了宅院。
当天,一大家子人就在新宅子里其乐融融地吃团圆饭。
沈如和郭秀才新婚燕尔,也跟着一起过来住段时间,就当是度蜜月了。
饭桌上,沈如眼尖的看到沈蜜微微隆起的小腹,促狭道:“小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瞒着我们呀?”
沈蜜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她并不是不想告诉大家,只是今天见到一家子人太激动,一时没来得及说而已,这会儿子沈如一提起,便正好把这事情说了出来。
她娇羞地垂着眼睫诺诺道:“我怀上孩子了。”
沈如笑得合不拢嘴:“怪不得今天妹夫那般小心地搂着你,抱着你,生怕摔了跌了的,原来是怀上身孕了!”
“二姐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沈黎:“来来来,这么好的消息,老夫太开心了,大家碰一杯,碰一杯。”
沈洛举杯:“父亲,那我就是要做小舅舅了是不是?”
沈黎:“是,是,我要做祖父了。”
傅昀州替众人倒酒,半点架子都没有,含笑道:“感谢你们沈家给我这么好的一个蜜儿。”
沈蜜扭头嗔了他一眼,“夫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给,难道不成我是物件吗?”
众人笑做一团。
傅昀州道歉:“为夫说错了,向你认错。”
沈如:“妹夫,你老这么惯着她,她可真是要骑到你头上了。”
傅昀州:“我求之不得。”
沈如拿乔郭秀才:“秀才你看看,多跟妹夫学着点儿嘛。”
“是是是,学着呢学着呢。”
沈黎笑着摇头,满脸都是享尽齐人福的快乐。“我这两个女儿呀,一个比一个娇蛮,也多亏找了你们两个好脾气的女婿了。”
傅昀州笑:“岳丈这是说的哪里话,回去夫人又该怪我了。”
大家又是一阵笑。
沈岚今年九岁了,坐在人堆里越发亭亭玉立,但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纯真和可爱,依旧张口闭口喊傅昀州漂亮哥哥。
“漂亮哥哥,三姐姐怀着孕呢,我听母亲说,怀着孕的女子,脾气都大些,你可千万担待着。”
沈岚这番故作小大人的话,逗的大家哄堂大笑,肚子都疼了。
沈蜜走过去捏她的小鼻子,“一年多不见,你这个小丫头的口条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沈岚冲她眨了眨眼睛,俏皮又可爱。“谢谢姐姐夸奖。”
这个时候,下人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王爷,门外头有个带幂篱的女子,一直徘徊在那边,说是要见沈大人,赶也赶不走。”
众人皆是一愣。
傅昀州蓦然猜到了什么,说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下人领着一个身穿淡色长裙,头戴长纱幂篱的女子走了进来。
穿过弯曲的水榭长廊,那女子来到众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摘下了头上的幂篱,露出一张深情惨淡的脸。
“父亲,救救女儿,女儿不想殉葬。”
是沈珠,按照大元条例,后妃在宫内为皇帝守灵满一年,就要拉去京郊皇陵殉葬。
如今,刚好是国丧一年。
所有人都愣住了。
去岁还在她婚堂上颐指气使,满面得意的沈珠,竟然变成了这般落魄的模样。
她瘦得整个人都脱了相,面上尽是灰白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