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州,你疯了吗?”
傅昀州轻哂,嘴角微微勾起,挂着淡淡的自嘲。
“我清醒的很。”
说罢,他弯腰去拾起地上一只缀着蝶形璎珞的金簪。
那是沈蜜方才着急想逃离大堂,不慎遗落在地上的那只。
傅昀州用染血的手轻轻拂了拂金簪上沾染的灰尘,而后动作自然的抬臂,替她簪在乌发上,血珠顺着他的修白的手蜿蜒而下,不少落在地上。
啪嗒啪嗒,粘稠又血腥。
沈蜜背脊发凉,窜上一阵又一阵恐惧,双腿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傅昀州再次幽幽地开了口:“沈姑娘方才何故走得匆忙,竟连金簪都遗失了?”
沈蜜满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他方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静静坐着没说。他方才就发现了!
沈蜜红着眼眶,贝齿轻咬红唇,从喉咙里挤出来话语。
“傅昀州,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昀州并未马上回答她,只是缓缓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替她理了理鬓边散落的碎发,眸深似海,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开口时,嗓音带着几丝喑哑和悲戚。
“我只是想亲口问你一句,你当真要嫁给他?”
沈蜜瞧着他那双波澜起伏的凤眸,像是深潭一般幽寒又深邃。
竟然还带着些许可笑的伤情。
沈蜜深吸一口气,杜绝自己任何一丝的心软,她嗓音坚定地说着:“是,我要嫁给表哥。”
话音落下,周遭寂静得落针可闻。
“你喜欢他?”
傅昀州又问。
沈蜜深吸一口气,鼓起浑身的勇气倔强地仰着脖颈,与傅昀州对视。
“是。”
傅昀州眸中万千情绪,在那一刻尽皆化作风起云涌,翻腾出滔天巨浪。
他攥紧了袖笼中那只受伤的手,借着疼痛努力地隐忍着,克制着。
半晌过后,竟生生熬红了眼眶。
他轻阖双眸,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按耐住极大的想杀戮的冲动。
最终化为一句。
“好。”
随着话音落下,隐忍到极致的傅昀州收回了目光。
勾着云镜团纹的袖笼中,那只紧紧攥着的受伤的手,再一次鲜血淋漓。
傅昀州用尽了全身力气,转身离开。
萧策亦收了佩刀,赶紧跟了出去。
沈蜜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无端感受出了满身萧索之意。
傅昀州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沈蜜脑中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筹备了这么久的计划终于实现了。
守得云开终见月明。
傅昀州走后,人群又开始渐渐恢复嘈杂,这一回,议论声比方才愈发热烈,沸腾。
简直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