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想,小白这么多天单独住着,此刻见到活人,看不得激动坏了。
沈蜜蹲下去摸摸它的脑袋,安慰道:“好吧,小白,我是来带你回家去的,到时候你和芝芝作伴,就不会孤单啦。”
小白发出咕噜咕噜地声音回应她,在她手掌中蹭来蹭去,毛茸茸地弄得沈蜜痒地想笑。
“好啦。”她弯着唇角,又摸了摸小白的头盯。
梅园外头,驾车的福叔正靠在车辕上,百无聊赖地游目四顾。
不远处,一人身着锦袍,骑着青骢马渐行渐至。
福叔看清来的人面孔,吓得一个轱辘,差点摔下了马车。
傅昀州翻身下马,几步来到福叔面前,问他。
“沈姑娘入了园子?”
福叔吓得腿都抖了,生怕又被傅昀州像上次一般,拎麻袋似的拎起来,目光慌乱,连连点头道:“是,小姐在里头呢。”
没料想,傅昀州这次却微微牵动薄唇,对他淡淡一笑。
好似心情不错的模样。
他将马鞭丢到福叔手中,径直往里走去。
“替本都看马。”
“是,是。”
福叔连忙应下。
他看着傅昀州洒然进入宅院的背影。
又一次,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蜜在屋中逗弄小白,小白翻着肚子任她抓痒,咕噜咕噜在地上打滚。
脆桃则在一旁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她今日总有种感觉,在这儿呆着不太安心,所以想早些收拾了东西离开。
正搬弄着猫窝,她眼尖地发现猫窝的毯子底下露出一角。
好像是封信。
她将信抽了出来,“姑娘,这儿有封信。”
沈蜜一愣,接过来看了看,信封上并无署名。
她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发现是张淮留给她的。
如游云惊龙一般的字迹,洋洋洒洒写了整页。
沈蜜读出了他身世的雨打飘零,如今的无可奈何,以及今后要出人头地的决心。
最后的几句,是专门对她讲的。
来日若得凌云志,与卿春日柳下逢。
小妹,等我。
沈蜜看着信,一时间五味杂陈。
张淮不是性情凉薄之人,他还记挂着自己。
哎,倒也不枉跟他相识相遇一场。
沈蜜如此想着,将信收入袖中,对着身边的脆桃道:“脆桃,收拾收拾咱们回去吧。”
可脆桃却半点声音也无,沈蜜偏头看她,脆桃身形定定,仿若木雕,直愣愣地望着门口的方向,面带畏色地喃喃:“都督……都督……”
沈蜜心道不妙!
果然,下一刻,身后便传了傅昀州清清朗朗的声音。
“沈姑娘何故在此?”
沈蜜惊得浑身一颤,蓦然回首。
却见傅昀州穿着一席淡月色蟠螭纹锦服,肩宽腰窄,身形风流。
他立在门口,正目光温润地瞧着她。
沈蜜心中登时警钟长鸣,缓缓站起身,怀中尤抱着小白,满眸子都是惊乱地看着他。
他站在门口多久了,方才那封信……
会不会被他看到了?
若是看到了,恐怕以傅昀州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沈蜜如此想着,心跳地极快,眸中掩不住的慌张。
傅昀州见沈蜜满脸戒备,径自踱上几步,不轻不重道:“沈姑娘怎么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还不是你一直阴魂不散地纠缠。
沈蜜在心中暗发牢骚。
脆桃先反应过来,屈膝行礼:“都督万福。”
沈蜜亦跟着行了礼,“都督万安。”
“起来吧。”
傅昀州轻轻摆了摆手。
沈蜜观察着傅昀州的脸色,眼下还算正常。
推测他应当是没有看到那封信,稍稍松了口气。
傅昀州不紧不慢道:“沈姑娘放心,我并非是来质问你为何出现在此,我知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它,对不对?”
傅昀州走近几步,伸手指了指沈蜜怀中的小白团子。
此时他和沈蜜隔得极近,沈蜜可以清楚闻到他身上似竹若兰的气味。
沈蜜顺势应下:“都督猜得没错。”
傅昀州见她放松警惕,又问她:“那沈姑娘不好奇我为何会来吗?”
难道不是追着她来的吗?
沈蜜泛起了迷糊。
“都督为何来?”
傅昀州轻笑一声,“沈姑娘应当也知道,这处宅子是我先前租下的,故而此地留有我私人之物。”
沈蜜又问:“都督是来取东西的?”
傅昀州颔首。“正是”
竟是这般凑巧?
沈蜜怔然,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扑闪着,长睫宛如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