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但凡稍微有点见识的有识之士,都不会相信天子真的是被区区一个韩遂给逼迫得手脚慌乱了,牛逼和尚自然也不会信。
然而无论如何,求贤令是真,天子聚拢兵马打算与韩遂一战也是真,事已至此,就算太深的深意看不出来,仅从天子的这一系列动作之中来看,天子要重建一支禁军,甚至于分设东西两都的意思倒是十分清楚的。
白马寺身兼天下第一大寺与天下胡僧管理机构这两重属性,虽然因董卓的一把大火已经被烧了个干干净净,但这司隶、关中一代的百姓多年来先后被折腾得十不存一,无论是为了寻找精神上的慰藉还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卖身于寺庙,十余年间他们的信徒扩大了何止是十倍、百倍?
也就是他牛逼没有张道陵或是张角那样的威望,否则若是振臂一呼,揭竿而起,这规模恐怕绝不会比现在的五斗米教来得小。
天子不管到底有什么深意,总是要做事,甚至要打仗的吧?要做事要打仗,总是要有人手的吧?总是要有钱粮的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天子似乎并不打算让许都出钱,或者可能许都确实也已经是没有钱粮了,但是这都不要紧,我们佛门有啊!
只需要天子金口一开,给个轻飘飘的承诺,给他们一个合法的地位让他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吸收汉人信众,将原本就已经潜规则的东西承认一下而已,就什么都好说。
说不定我们佛门直接帮您把一百多年都没能平定的凉州给平了也说不定。
而若是天子不同意,那就死呗,为了佛门大义而死,来世轮回想必,至少也能生在太平盛世了吧。
见状,刘协却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问司马懿道:“仲达以为这个牛逼和尚所说之事如何?”
司马懿却坦然道:“臣之所以将他们带来,是因为他们说他们有办法帮助天子成军、破敌,陛下既然下了求贤令,而他们又找到了臣,如果臣不将他们带来,过后被陛下知道了此事,那臣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而,陛下既然询问臣的意见,那么臣以为,此乃一派胡言!”
话说完,刘协就眼看着那些和尚们的脸色跟着涨红了起来,然后却很有兴致的问道:“如何便是一派胡言了呢?”
就见司马懿一点不给面子地道:“这秃驴说得好听,然而说到底所谓信众,行的还不是那隐匿人口,役使贫民之事么?再说这所谓教义,陛下乃天子,是人世间代天行旨之神明,这人世间哪来得什么佛陀菩萨,哪来的什么三清五帝!法家讲究名与实符,眼下,汉人信佛教者天下确实已不止百万,这老和尚这一条说得确实是不错的,这法确实是要改了,臣以为,不如干脆连胡人信佛也给禁了,将这些老和尚统统杀了,将所谓的庙宇统统捣毁更合适一些,臣愿意领此差遣,尽搜河南之庙,倒要看看这世上若真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伪神的话,能不能降个雷下来劈死我!”
刘协见状挑了挑眉毛,觉得,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他好像还是第尔次见到司马懿这么生气,上一次,还是吕布叛逃的时候。
看来这大汉朝的上层社会,对佛教的意见确实还是很大的啊,话说这佛教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国内正名化的来着?(其实就是曹睿重建白马寺之后,没差多少年了)
牛逼和尚的身后几个老和尚看起来都被司马懿给气得不轻,估摸着这也就是大殿之上,有李典带领着宿卫们盯着呢,要不然怕是当场就要生撕了司马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怒目金刚了。
牛逼和尚连忙回头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同伴,然后先是看了一眼刘协,见刘协完全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一点要插话的意思也没有,这才出言驳斥道:“大人如此大的怨念,这是将我们,当做太平道、五斗米之流了,认为一旦我们壮大了,就会动摇社稷之本了。”
司马懿冷哼一声道:“我反正是没看出来你们与道教有什么区别,都是惑乱人心的邪教,或者说,你们这些胡僧,分明比他们更加可恶才是。”
说白了司马懿也不是对佛教有什么偏见,而是对所有的宗教都有意见,毕竟,道教这十几年里实在是太吓人了。
当然,现在道教理所当然的是邪教,中原地区也没人敢穿道袍,生怕什么时候被急公好义的游侠给一刀宰了换赏钱(道教始祖张道陵是张鲁的爷爷,张鲁本人按仙侠小说的说法是天师府第三代张天师,而且我总觉得张角和他们老张家是不是应该有点关系)
“大人此言就差矣了,我教主张的是修来世,主张的是与世无争的避世之法,如何能与野心勃勃的道门相提并论?天下大乱十几年了,道门造反者犹如过江之卿,几时曾听说过有我们佛门造反的?我佛门之法,本来就是传自老子化胡,又怎么能说是邪教呢?”
“老子化胡?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反正世人也没人知道老子去向,还不是随你们怎么胡说,当真是臭不要脸!至于你说你们没有在这天下大乱的十年里作乱,且不说,徐州的笮融算是不算,你们不造反难道不正是因为我朝明令禁止汉人信奉你们,使你们虽然欺骗了不少贫苦的百姓,却始